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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帅陆承骁用少帅夫人的位置。诱惑我为他的白月光顶下叛国罪。

我看着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女人，平静地答应了。

我甚至主动帮他完善了构陷我的全部细节。北境，民国十六年冬。

壁炉里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桦木，爆出“噼啪”一声轻响。

火光将墙壁上巨大的驼鹿头标本投射出一个扭曲的、张牙舞爪的影子，

那对玻璃眼珠在光影中明明暗暗。空气中，上等雪茄燃尽后残留的烟雾，

与枪油那股独特的、冷冽的金属气味死死地缠绕在一起，凝滞不散。陆承骁没有看我。

他坐在那张几乎能当床用的巨大紫檀木桌后，伸手，按下了勃朗宁手枪的弹匣释放钮。

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，弹匣从握把中滑出半寸，他用尾指将其勾出，随手放在桌面的左侧。

接着，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套筒后部，向后拉到底。又是一声短促而冷硬的机括声，

一枚黄澄澄的子弹从抛弹口跳出。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滚动，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，

最终停在我的视线前方，弹头正对着我。他松开手，套筒“哐”地一声复位。然后，

他才拿起那块洁白的棉布，开始擦拭。他的动作极有耐心，指腹抚过每一寸冰冷的钢铁，

从套筒上的防滑纹，到枪管冰冷的外壁，再到握把上精致的木质贴片。他将拆下的枪管举起，

对着壁炉的火光，眯起一只眼，检视着膛线内部。他将所有部件重新组装，

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流畅，发出一连串细微的“咔哒”声。最后，他将空弹匣重新推入握把，

直到它严丝合缝地锁死。他将组装完毕的手枪轻轻放在桌面，枪口没有对着任何人。

那一声沉闷的轻响，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“青川渡口的布防图，

是你泄露出去的。”他的声音干涩。我身后的白芷，发出一声被压在喉咙里的短促抽泣。

那声音让她整个人都剧烈地一抖，像一只被惊吓到的猫。

她下意识地向陆承骁的臂弯里缩得更紧。柔软的、洁白的狐裘领子，

被他肩章上冰冷的金属流苏压出一道凹痕。她抬起那双通红的眼睛，

越过陆承骁的肩膀望向我。大颗的泪珠在她长长的睫毛下颤抖，

将壁炉的火光晃成一片破碎的、湿润的光斑，却悬在眼眶里，没有落下。

她那只抓着陆承骁军装衣袖的手，因为过度用力，连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。

纤细的指节已是一片惨白，几乎要将那身笔挺的墨绿色高级毛料攥穿，

留下几道再也无法烫平的死褶。陆承骁的视线甚至没有离开我。

他只是抬起那只没拿枪的左手，缓慢地、不容置喙地，覆盖在了白芷那只正在发抖的手上。

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，完全将她冰凉的手背包裹。然后，他的拇指，带着薄茧，

在那几个因为用力而绷紧发白的指节上，极其缓慢地、安抚性地，来回摩挲了一下。

白芷的颤抖，在那一瞬间，平息了下去。他的视线缓缓地、一寸一寸地，从我的肩膀上移开，

最终落在白芷身上。那一刻，他那张如同冰雕的面孔上，紧绷的下颚线条有了一瞬间的松弛，

连带着眉骨下方那片阴影也似乎柔和了半分。然后，他转回头来。

那个细微的、属于白芷的瞬间已经消失无踪。

他的脸重新变回一张冷硬的、用钢铁浇铸的面具，下颚的线条比刚才绷得更紧。“晚星。

”他开口，声音低沉。他的食指伸出，指尖轻轻搭在那枚黄铜子弹上。他没有看它，

只是用指腹将它缓缓地、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，向旁边推开。

子弹滚动时发出轻微的、几乎听不见的“咕噜”声，最终停在了一片阴影里。“认下这件事。

”他顿了一下，目光像两枚冰冷的钉子，要将我钉在原地。“不要闹得太难看。

”他再次停顿。“陆家少帅夫人的位置，永远是你的。”他说完，

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向后交给了那张宽大的皮质椅背。

老旧的皮革发出一声沉闷而悠长的“嘎吱”声，像一声疲惫的叹息。他双臂在胸前交叠，

右手的食指和中指，开始在左臂的军装袖口上，一下、一下地，有节奏地敲击着。

他不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那敲击声，成为了房间里除了壁炉和白芷的呼吸声之外，

第三种声音。壁炉里的火“噼啪”爆响，飞溅的火星在他眼中一闪而过，

却没有点燃任何东西。房间里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声音，白芷带着哭腔的呼吸声，

他指尖敲击布料的沉闷声，以及我如死水般的沉默。然后，我动了。

我的脖颈以一种极其缓慢的、近乎僵硬的速度，微微侧过一个角度。

我的唇角被一股力量向上拉扯，勾起一个没有弧度的、几何形状般的线条。

我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，依旧是一片空洞的、不起波澜的死水。“好。”那一个字落下，

陆承骁敲击的手指，骤然停在了半空中。陆承骁交叠的双臂猛地收紧。

他擦拭手枪的动作停滞了。他眉心那块皮肤，第一次，极轻微地抽动了一下，

蹙起一道极浅的竖纹。他的瞳孔，在那一瞬间，急剧收缩。我站起身。

军靴踩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陆承骁的头颅却随着我的动作微微转动，

视线从我的军靴，一路跟到我的手上。我绕过桌子，走到那张巨大的军事地图前，

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。在我身后，白芷抓着陆承骁衣袖的手，她的食指，在他的臂章上，

轻轻敲击起来。一下，两下，三下。她的眼睛依旧大睁着，对着我的背影，

但那眼底摇摇欲坠的泪珠，已经不见了。笔尖划过地图，发出沙沙的轻响。我没有一丝停顿，

线条坚定而流畅。我完成了所有标注，最后，笔尖在地图右下角一个毫不起眼的出版署名上，

用铅笔的侧锋，留下了一道极淡的划痕。“要构陷我，你给军法处的那份路线图，

逻辑漏洞太多了。”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部里回荡。我没有回头。

“火力点之间的掩护角度不对，撤退路线的选择也过于保守。

”我用笔尖在地图上一个关键的隘口处，重重地点了一下，留下一个清晰的红点。“这样，

才像一个真正的叛徒。一个……受过顾先生亲自教导的叛徒。”顾先生三个字落下。

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椅子腿与地毯的剧烈摩擦声。陆承骁站了起来。他身后的白芷，

脸色瞬间褪尽了血色。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，但立刻就低下了头，

用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一切。我放下铅笔，缓缓转过身。我迎上陆承骁的目光。

那双一向沉寂的眼睛里，此刻风暴骤起。我当着他的面，平静地伸出自己的双手，

将手腕并拢，举到他面前。那两截手腕在军装袖口下，显得格外纤细。“少帅，

带我去军法处吧。”水滴从头顶的石缝中渗出。一滴，落下，砸在身下潮湿发霉的稻草上，

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噗”声。又一滴，落下。空气中，铁锈与霉菌混合的气味，

浓得像化不开的墨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潮湿的重量。我将整个后背都贴在冰冷的墙壁上，

膝盖蜷缩至胸前，双臂环抱着小腿。一阵军靴声，由远及近。金属鞋跟敲击石板的声音，

在空旷的廊道里激起回响，坚定，沉稳，带着不变的节奏。它切断了水滴的节拍，一下，

一下，越来越近。声音在我的牢房前，戛然而止。死寂。铁门上小小的窥视窗，

被人从外面“唰啦”一声拉开。一道昏黄的光线，像利刃一样刺入黑暗，

在我面前的地面上投下一个扭曲的、狭长的光斑。一双眼睛堵住了那个窗口，看了片刻。

接着，是钥匙碰撞的“哗啦”声，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，最后，

是一声刺耳的“咔哒”。锁开了。沉重的铁门被向外拉开，

生锈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吱嘎”声。一个高大的、穿着军装的黑色剪影，站在门口，

将廊道的光线完全遮蔽。他迈步走了进来。身后，铁门被“轰然”一声关上。门外，

锁舌再次“咔哒”一声落位。那个身影就站在牢房中央，

站在那片从窥视窗透进来的、唯一的微光里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站着，

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一直延伸到我蜷缩的角落，将我完全覆盖。他脱下了那件狐裘大氅，

随手扔在一旁的审讯椅上。大氅滑落，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。只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，

肩章在牢房唯一的油灯下，反射着一点暗淡的金属光。他站着，肩膀的线条却微微塌陷，

让那身制服显得空了一寸。抬手，用拇指和食指用力按压着自己的眉心。放下手时，

能看到他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，眼窝深陷，眼白上布满了细密的血丝。

他就站在铁栏外，沉默地看着我。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，他脸上的阴影也随之晃动。

他喉结滚动，似乎是咽了一下，才开口。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，干涩而沙哑。“晚星，

委屈你了。”那个委屈的“委”字，他几乎没发出声音。我蜷缩的身体，在那一刻，

猛地一颤。我从稻草堆里爬起来，膝盖撞在冰冷的石地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我扑到铁栏前，

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，指节因为用力而瞬间发白。

铁栏被我的力道撞得“哐啷”一声巨响。“承骁，”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，干涩，嘶哑，

“小心东风。顾先生说过，风向不对，就要立刻回港。”陆承骁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，

军靴在石板上错后了半步，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。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睁大，

死死地盯着我，瞳孔里映着我抓住铁栏的手。他的嘴唇张开，又猛地抿紧，

下颚的肌肉绷成一块坚硬的石头。什么也没问。深深地、最后地看了我一眼。然后，

猛地转身。军靴的鞋跟重重地磕在石板上，他大步离去。

那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一连串的回响，越来越远，

直到最后一声被黑暗完全吞没。牢房里，又只剩下水滴落下的声音。一滴。一滴。当晚，

少帅府。温暖如春。书房的门，开着一条缝。陆承骁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，没有开灯。

窗外透进的月光，勾勒出他僵硬的背影。他没有看地图，一只手撑在桌沿，

另一只手紧握成拳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他就这样站着，一动不动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。

白芷端着一碗参汤，走到门口。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停在门边，

没有立刻进去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。然后，她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，推门而入。

“承骁，”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，“夜深了，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吧。

”她将那只精致的白瓷汤碗，轻轻放在他手边，瓷器与红木桌面碰撞，

发出一声极轻微的“叩”。陆承骁没有回头，甚至没有动一下。

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、不耐烦的“嗯”。然后，他朝门口的方向，

不带任何感情地，挥了挥手。白芷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一瞬，但立刻又恢复了温柔。

她顺从地躬了躬身，转身退了出去。轻轻带上那扇厚重的橡木门。门锁“咔哒”一声，

轻微地合上。就在门锁落定的那一瞬间，白芷脸上所有温柔、关切的表情，都消失了。

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，原本微微含胸的姿态，变得笔直。抬起手，用指尖极其缓慢地，

拂过自己光滑的下颚线，目光投向走廊尽头那扇能看到整个北城夜景的落地窗。

那双兔子般的眼睛，在走廊奢华的水晶灯光下，一片冰冷。没有在原地停留。她转身，

沿着走廊向另一头走去。高跟鞋不再发出任何声音，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地毯最厚软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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